楚江华庭可以养狗吗随笔覃业银年味

年味文/覃业银

今天是小年，也就是腊月二十四，离大年也越来越近，当然年味也应该越来越浓。

说到这年味越来越浓，我想很多人会和我一样，一声叹息之后的失落随之而来。

这是怎么了？这年怎么不热闹了？在失落之时，脑海中也出现了那些久违的画面。

也是奇怪，在我儿时的记忆中，到了冬天，特别是到了年关，总是会下几场大雪，并且总是在我们熄灯睡觉后的晚上才下，睡梦中一阵响声，从青瓦屋面上传来。那是在下“冰末子”，还不时有一些“冰末子”从青瓦缝中落到屋中，砸在床顶上。这时我的心中不是害怕，而是高兴，因为按照惯例，这下“冰末子”就是“打底”，之后就会是“坨子雪”。听我们那里的老人家讲，不“打底”，这“坨子雪”是落地就化的，也就形成不了积雪。

下了雪的早上，积雪将屋顶上的青瓦缝隙和“亮瓦”盖住了，没有光线照进屋，屋里就没有了平常亮敞。

这个时候，也是家中最清闲没事的时候，也是大家认为最冷的时候，大人们也不会去叫我们起床。这时我往往十分矛盾。

起床吧，太冷，不起床吧，又想看看下雪后外面是什么样子。

有什么办法能不起床，又能看到外面的学呢？就这样矛盾着，就这样磨蹭着。

有几次我仅穿着睡觉时的单衣单裤跑出门外，站在屋檐下看雪景，当时的情景我想应该是这样的：“天空下着鹅毛大雪，屋檐下一个穿着单衣单裤的瘦弱男孩站在那里冻得瑟瑟发抖。”这前可能有古人，后绝对没有来者的一幕如果在现在看来，那就是残酷的地主在迫害交不起租的农民的儿子。

当然这种“自虐”式的观雪景方式会在大人们的喝斥声和自己“冻得受不了”的情况下结束，其结束的方式就是跑进屋，又马上躺上床，钻进被窝，让还有余热的被袄温暖快冻僵的身体。

这厚厚的积雪确实增加了年味，大雪盖着田野、村庄，天空灰蒙蒙的，像一口大锅罩着一片洁白的大地。

这个时候，每家每户都会起得比平时晚，大人们起床后会去关照鸡猪牛羊，给它们水喝和食吃，然后开始烧火做饭、取暖。在灰蒙蒙的天空下，洁白的村庄，房屋的上面飘着白色的柴烟，一切都是那么宁静和谐，空气中隐约飘来腊肉的香味和隔壁人家的几声鸡鸣、狗叫，让年味更加浓了。

雪总是要融化的，天也总归是要晴的，这大雪过后，一定会有几天晴。说是晴，也就是太阳从云层后含羞地露了一把脸，让大家知道银装素裹是个什么样儿。

好，不说雪了，继续说小年。

在我的记忆中，其实在我们那块儿，真正“忙年”是从腊月二十正式开始的，大家好像都是约定成俗了。

腊月二十 这天会打扫屋内外卫生，这天我妈会洗床上的帐子被袄，我爸那天可有得一忙，他要将厨房一年的烟尘用竹扫把扫干净，以便将年猪肉出缸挂上檩木上熏。

腊月二十一 这天会去捕鱼，原来是在生产队的堰塘中捕（关于在生产队时期捕年鱼，我会另写一篇，那家伙，那阵式，太热闹太有写的了。），再后来就各自在自家渔池中捕了。

腊月二十二 这天会打糍粑，全家上阵，烧的烧火，打的打，做的做，一天忙到晚，有时还要到深夜才做完。

腊月二十三 这天会杀鸡，我们那是有二十三以后不杀生的习俗。

腊月二十四 过小年，北方会祭祀灶神。我小时候看见我妈在这天会做几个菜，放在灶头，还点一炷香，后来好像不做了。

腊月二十五 打豆腐的日子，全村都在忙，到哪家都是灶火亮敞，豆腐飘香。

腊月二十六 这天会去集市上买年货，包括香、纸、烛、鞭炮、春联，还有集市上平时见不到的东西，一色的年货，那家伙，那阵势真是人山人海，他叫你喊，前推后拥，热闹非凡。

腊月二十七 这天会炒米泡，我们那里有将米煮熟再晒干后用沙炒成米泡的习俗，米泡可直接吃，也可用麦芽糖做成糖块吃。

腊月二十八 这天当然是用先天炒的米泡做糖块，这跟打糍粑差不多，也是全家上阵，一天忙到晚。你想手里拿着甜甜的糖块，想来一口就来一口，又还不要钱，你说这种日子甜不甜。

腊月二十九 这天肯定是洗猪首（也就是猪脑壳），吃早饭以后，池塘边那就热闹了，大家都挑着猪首来洗，边洗边说一些吉利话，笑声、水声全天都在空中回响。

腊月三十 就是过年了，天没亮，大人们会提前将一桌丰盛的年饭做好，然后叫全家人起来吃。我记得我们家小时候养狗，在吃年饭时，我爸一定会将狗叫进来同我们一起吃年饭。也是奇怪，狗这时会很听话，不叫不闹，它也知道过年是要图吉利的。

也许有的人不理解，你们怎么会在腊月三十过年？我顺便给大家说一下：

我们那一带靠近湘西，又以土家族为主，相传在嘉庆年间有倭寇（日本鬼子）入侵我国南部，永顺土司工彭翼南奉命出征抗倭，由于军情紧急，他率领三千兵勇，提前一天过年，奔赴前线作战。也许我的祖先就是这三千兵勇中的一员，这提前一天过年的习俗一直流传到现在。

说到历史，是沉重的，里面有太多的风风雨雨。

说到过年，是快乐的，里面有太多太多美好回忆。

今天是小年，我站在屋外，感触不到半点年味，只听见马路边车辆的噪音和对面工地上机械的轰鸣，来往的人行色匆匆，看不到半点大年临近的喜悦，对于眼前的一切，我有一种失落和陌生的感觉。

是的，这年还是那个年，怎么就不像那个时候的年了呢？

2018.02.09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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覃业银，男，石门县楚江镇人，一直从事建筑工程工作，现仼桃花源秦谷项目总监。业余爱好写作、旅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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